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體壇風雲之小詩五帖系列 5.

 

蝴蝶人生

──懷念徐生明總教練

 

作者:江郎財進

 

投以蝴蝶,飛給對手聞風喪膽

夢之大鵬,展翅璀璨棒球人生

刀刺以簽賭放水的威逼利誘,血流

如注,仍不改堅忍不拔的乾淨意志

掛著換腎的苦楚,點點滴滴

滴出最多勝記錄的輝煌戰績

您下達人生最後一道戰術

送給福爾摩沙一份愛的禮物

希冀同病相憐的同袍走得尊嚴從容

我感動的詩以頂禮膜拜的懷德讚頌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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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郎財進說文解字:

《莊子•齊物論》云:「昔者莊周夢為蝴蝶,栩栩然蝴蝶也,自喻適志與!不知周也。俄然覺,則蘧蘧然周也。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,蝴蝶之夢為周與?周與蝴蝶,則必有分矣。此之謂物化。」

其大意是說:莊子一天做夢,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蝴蝶,夢醒之後他發現自己還是莊子,於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夢到莊子的蝴蝶呢?還是夢到蝴蝶的莊子。在這裡,莊子提出一個哲學問題──人如何認識真實。如果夢足夠真實,人沒有任何能力知道自己是在做夢。

莊周夢蝶,是戰國時期道家學派主要代表人物莊子所提出的一個的哲學命題。莊子運用浪漫的想象力和美妙的文筆,通過對夢中變化爲蝴蝶和夢醒後蝴蝶複化爲己的事件之描述與探討,提出了人不可能確切區分真實與虛幻和生死物化的觀點。雖然故事精煉短小,然由於其滲透了莊子詩化哲學的精義,成爲莊子詩化哲學的代表,極其精彩的展現莊子浪漫的思想情感和豐富的人生哲學思考。

《莊子•逍遙遊》曰:「北冥有魚,其名為鯤,鯤之大,不知其幾千里也。化而為鳥,其名大鵬,鵬之背,不知其幾千里也。」

大鵬展翅,是指鯤魚化為大鵬鳥,自由遨翔於天空,一飛數萬里,其神威令人心儀。用以比喻前程遠大,不可限量的意思。

 

打從童年開始,小弟江郎財進我就是個痴心的棒球迷。想起40年前的美國威廉波特世界少棒賽、羅德岱保世界青棒賽期間,我都是午夜夢起,守在老舊「拉基額」(電晶體收音機)旁聽中廣的實況轉播,台灣派出去的代表隊,七虎、金龍、巨人隊的得冠歷程,每每讓我徹夜興奮、熱血沸騰。其中,投手徐生明的拿手絕技「蝴蝶球」,投出通殺四方、讓阿凸仔打擊手聞風喪膽的精彩絕倫表現最讓我念念不忘。之後,我便成為徐生明的忠誠蝴蝶迷了。

「蝴蝶球」投出之前的投手準備姿勢,迷離難測;而握球的手臂,宛如大鵬展翅般揮舞;球投出之後,像「莊周夢蝶」般的如夢似幻、渺無蹤影的軌跡,深刻的迷惑打擊者;最後球飄忽不定的飛進本壘板,往往讓打擊者揮棒落空。

徐生明(1958年9月11日~2013年8月24日),高雄縣美濃客家人,投打為右投右打,擅長球路為「蝴蝶球」,曾擔任味全龍隊、年代雷公隊、第一金剛隊、中信鯨隊、興農牛隊總教練、興農二軍總教練、興農牛隊技術顧問、義大犀牛隊總教練,也是台灣職棒國內第一位有碩士學位的職棒總教練。

徐生明從小就是國家隊成員,以優異的球技入選台南第一代巨人少棒隊,並參加1971年威廉波特世界少棒賽。青少棒時期,能投善打,有如少棒時代的陳智源、許金木;青少棒的劉秋農;而他的打擊方式正是恩師曾紀恩與宋宦勳教練所教出。

在1974年第十四屆世界青少棒賽中,台灣對美西之戰,徐生明飆出十五次三振,平了大會紀錄。1975年第八屆羅德岱堡青棒賽當中對戰地主布羅瓦郡隊,足足三振了對手十六次,打破世界青棒賽紀錄,一直到成棒都是國家隊的一員,難以捉摸的蝴蝶球投法,飄忽不定的球路成為擊敗對手的利器。

成棒階段他曾與郭泰源、莊勝雄等人在1983年第十二屆亞洲棒球錦標賽為台灣取得1984年洛杉磯奧運棒球表演賽的資格權,但他並未如願成為進軍奧運的一份子,所以二十年後能以總教練身分前進雅典奧運,徐生明極為珍惜。

其後徐生明轉往南韓就讀研究所,成為國內第一位擁有碩士學位的職棒教練,期間並效力於南韓業餘化妝品隊,四年當中共拿下六座投手賞、一個救援賞,後來返台在文化大學任教。

職棒元年(1990年)球季,他一同前往前輩教練宋宦勳的團隊裡,成為味全龍隊教練團,隔年就被升為總教練,當時他才三十二歲,是全國最年輕的職棒總教練,也因其年紀相當輕就當上總教練,所以成為國內職棒史上最「長壽」的總教練,1997年至1999年三年皆榮獲中華職棒年度最佳總教練。

1999年,徐生明在天母忽然遭到歹徒連刺左大腿及左臀部四刀,疑似因為徐生明不願配合打假球才會遭刺。當時徐生明徒步送女兒上學,獨自返家途中突然出現3、4名歹徒持短刀向他行刺,得逞後隨即搭乘計程車逃逸,離去前還撂下狠話要他「不要亂講話」,士林警方研判歹徒應該是預謀犯案,而且警告意味濃厚,可能與黑道介入職棒簽賭有關。徐生明堅持乾淨的職棒人生,其「富貴不能淫,威武不能屈」的風骨最讓小弟江郎財進我這個粉絲感佩景仰不已。

2000年味全龍隊解散,徐生明帶著部份龍隊球員轉檯台灣大聯盟,這些球員歷經選秀後繼續跟隨徐總加盟高屏雷公隊。2003年國內兩職棒聯盟合併,徐生明回鍋中華職棒擔任第一金剛隊總教練,成為唯一能游走兩職棒聯盟的總教練,但只執教了三十幾場即辭職離隊,隨後應林仲秋之邀加入中信鯨隊。

2003年底結束第二十二屆亞洲棒球錦標賽後,接任中信鯨隊總教練。之後,並以五百勝的成績成為台灣職棒史上最多勝的總教練。2007年獲聘出任台灣棒協亞奧運棒球選訓召集人,2008年7月接手擔任興農牛隊總教練,2010年季末總冠軍賽兵敗兄弟象隊後,轉任興農二軍總教練及技術顧問。2012年12月下旬,應邀擔任義大犀牛隊隊史首任總教練。徐生明帶領義大的上個半季,即因球隊雄厚財力支援與球員的大幅補強,立即拿下首座季冠軍。

2013年8月6日,由台灣安寧照顧基金會製作,台灣首部預立醫療自主紀錄片《送你一份愛的禮物》發表會,邀請中華職棒義大犀牛隊總教練徐生明出席,紀錄片以銀髮老人、腎臟病友和失智症患者為主軸,搭配楊宗緯演唱的《祝你幸福》為主題曲,片中紀錄了3個家庭的真實故事,希望藉此提醒預立醫療自主計畫的重要性。

預立醫療自主計畫是讓病患先了解各種治療方式,讓病患自己表明想採用的醫療策略,這樣的預立計畫可以確保病患在重症時期,可以依照個人的意願決定接受或是拒絕積極的醫療作為。由於現在末期醫療的決策大多由家屬決定,但社會對於「生死」始終有禁忌,讓病人有「生命自主權」不但可避免家屬決策困難,也讓病人擁有人性尊嚴。

出席紀錄片發表會的徐生明因痛風需長年服用止痛藥,再加上有高血壓,2004年3月健檢時發現腎功能只有正常人二成,但因心繫同年8月的雅典奧運,不惜賭上健康也要帶隊比賽,出發前醫師更警告他腎功能只剩下正常人的一成二,因為過度疲勞、飲食不正常和比賽高度壓力下,累積成腎衰竭,奧運返台後由機場直奔醫院。

醫院檢查發現他的腎功能剩下一成,必須接受換腎手術,否則將面臨終身洗腎。許多沒有血緣關係的球迷表示願意捐腎救徐生明,但礙於法律規定,徐生明含淚感謝球迷,最後由弟弟徐政明捐腎,讓他得以恢復健康,重返球隊執教。徐生明說,球賽會打到九局下半,人生也會走到最後一天,他已經簽署ACP(Advance Care Planning)安寧意願書,人生最後半局希望可以走的從容,這是他為自己人生下的最後戰術。

2013年8月24日徐生明帶領義大犀牛與兄弟象隊比賽結束後,與太太在住處附近散步、慢跑,不料回到家中後突然心肌梗塞,送往台北市立聯合醫院急救,然到院時已無生命跡象。由於徐生明生前有簽署放棄急救同意書,22時23分在未經其他痛苦治療下宣告急救無效辭世,享年55歲,結束其輝煌的棒球蝴蝶人生。

義大犀牛隊代總教練黃燛隆說:「師母拜託我轉達2件事,第一是將徐總職棒生涯715勝列入正式的紀錄;第二是拿下義大犀牛元年的總冠軍,師母希望大家化悲憤為力量,幫徐總完成這兩個夢想」。

中華職棒會長黃鎮台於8月25日宣布,承認義大犀牛總教練徐生明在台灣大聯盟時期的戰績,換句話說,徐總未來在台灣職棒的總勝場數是715勝,不是只在中職的610勝,徐總完成了他的第一個夢想。

中職完成了徐總的第一個夢想,會長黃鎮台在默哀儀式之後正式宣布,黃鎮台表示「紀錄就是紀錄,對職業球員來說,這就是生涯的肯定」。

徐總在中華職棒的紀錄是610勝587敗43和,在台灣大聯盟的成績則是105勝108敗3和,中職承認徐總在台灣大聯盟的紀錄之後,徐總職棒總教練生涯的成績是715勝695敗46和。

遺憾的是,義大犀牛在2013年職棒總冠軍賽中輸給了統一獅隊,無法實現徐生明的第二個夢想。

最後,小弟江郎財進我這個蝴蝶粉絲引用李商隱《錦瑟》來懷念徐生明總教練的精彩棒球人生,詩云:「錦瑟無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華年。莊生曉夢迷蝴蝶,望帝春心托杜鵑。滄海月明珠有淚,藍田日暖玉生煙。此情可待成追憶,只是當時已惘然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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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郎財進附註:

詩,永遠是一種不斷冒險而求新的藝術。

顧炎武在《日知錄 • 詩體代降》說:「三百篇之不能不降而《楚辭》,《楚辭》之不能不降而漢、魏,漢、魏之不能不降而六朝,六朝之不能不降而唐也,勢也。……詩文之所以代變者,一代之文,沿襲已久,不容人人皆道此語。」

顧氏道盡了歷代文體遞變的律則,一時代有一時代的文學典範,新舊傳承,出奇致新,乃情勢使然。現代詩(新詩)的書寫,凡在十行以內的謂之「小詩」;在海峽對岸則稱作「微型詩」。

詩人張默說:「何謂小詩,基本上,我對它的概念不外是──

一首小詩,是一個玲瓏剔透的宇宙。

一首小詩,是一片茂林修竹的風景。

一首小詩,是一幅氣韻生動的素描。

一首小詩,是一抹隱隱約約的水聲。

如果把它詮釋得更確切一些,它應該是情與趣、意與聲、形與象、疏與密、露與隱、拙與巧……的自然融會,從而臻至一種豁達、素靜、生動、和諧、一舉中的,瞬間爆發料峭之美的綜藝體。」

詩人李瑞騰說:「我希望現代小詩,能和古近體中的絕句,詞曲中的小令,在中國詩歌文學中頂足而三。」

詩人張健說:「小詩像蜜蜂,身軀小,績效高,翔舞自如,蜜汁誘人。」

詩人沈奇說:「小詩散發閃電與螢光的藝術魅力,親近讀眾,進而擴增現代人對新詩的關愛。」

詩人陳香吟說:「小詩要像打拳擊,一舉而中,命中要害,令人印象深刻。」

「小詩」從二行以迄十行,端看作者以其下筆運載題材的吟詠喜愛而定,例如詩人白靈鍾愛寫作「五行詩」,而詩人向陽的「十行詩」則是轟動海內外。因此,小弟江郎財進我乃試吟「體壇風雲之小詩五帖」系列以饗親愛的格友們!希望給格友們讀詩賞詩的另外一片興味視野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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